政治不在我家。
這次距上次回南投草屯的家,已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情。
中部地區近期空汙瀰漫,張眼望去不是黃沙奔騰,而是無數懸浮微粒在空氣中擺盪。
原本我以為中部空氣會比台北好的,似乎有些事情關心的程度在不同區域裏,分別地有了各種程度的差異。至少我的父親不認識苗博雅,家裡打開電視依舊中視,翻開《聯合報》那日頭版頭標題寫著朱柱王三人破冰的消息。
通常無能為力的蔓延如根如藤,從家庭開始,而我確實完全無力地從這個完全認同國民黨的家庭底下改變些什麼。我的雙親自傳統的公務官僚體系出身,在千禧年見證了首度政黨輪替,他們對於陳水扁政府的不滿,當時國營事業逐一民營化對於公務體系改造的恐懼,影響了公務人員背後每個家庭生計的不安定。家庭的政治價值觀無一不灌輸在孩子身上,無論是對民進黨台獨意識的反抗,國民黨的中華民國意識對立。
網際網路成為這個世代唯一可以逃離父執輩手掌心的出口。於是,我終於知道有些事情的前因後果,畢竟我總是對那些既定的觀點感到質疑,尋求不著答案時,就讓眼睛度數加深,身陷在一個不再有這些家長存在的場域之中。你才能活得自在,活得更像你自己。此刻,活在現實生活的自己於是不再那麼像真實的你了,布希亞的擬象理論也從此丟到一旁,為自己的生存與申述找到一個可以合理解釋的方式,我們都只需要一個聆聽者,讓他可以聽我們解釋。
畢竟,我們只要一個出口就好。
回家路上,父親的車在快速公路上持續等速前進。車窗旁的矮灌木依舊飛馳,每回在台北與南投草屯一來一往的道路上,我總得必須在這價值落差之間掙扎。那或許是不得不說的遺憾;而我終究要接受某些殘酷的現實,直到那個世代都凋零,新的世代拿起大旗時,某些埋藏已久的切口才能再現,便使我們可以以另一種面貌向別人會面。
只是,有些話知道試過了沒用,只能擺在相同的位置,遺憾會增生,傷心的往事只能陳列於此,成為一座徒然博物館。
不過,徒然不會沒有意義的。例如今年文化盃那些罷唱的科系,榮耀與獎盃對於常勝軍而言也不過添增一座;而選擇噤聲只有這一次,政治畢竟便是選擇,我想選擇不唱校歌的,獎或許這屆拿不到,但卻做對了一次正確的選擇──破壞既有的理所當然與價值體系,如果使其未發覺的人覺醒,產生質疑,某些意識便會隱隱增長,讓權力回歸至每個個體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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