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我一直沒有什麼足夠的勇氣主動找人對談,例如權威、被他人神化的名人,因此我的某個天性:被動地與人對話。不須自主尋覓日光與黑夜,它們各有屬於安駐的時日,任它們在時間裡游移,我只要跟著它們的步伐與速度前行,讓陰影遮覆在不同的位置,在黑夜來臨前,我將它們蒐集就好。
第一次進入文玲在傳院四樓的研究室,並非我想像過於制式化的空間,沒有一套黑皮桌椅,沒有電腦,只有鋪好的巧拼,一張可以任意搖擺的躺椅,兩旁書櫃安放著書籍,面向窗戶,就是一整片翠綠的醉夢溪岸和高聳的綜合院館了。那時三月,楓木還未有春天到來的氛圍,枯枝、落葉,相互交錯成為自然圍籬,罩著不遠的城市建築光景,卻也像鳥籠的鐵欄,乾澀且堅硬。
「我覺得學聲的受訪對你的畢業製作會有一些影響。」她一開始就說她拒訪了,我內心也覺得那是好事一件。
「但我覺得這個受訪跟畢製其實一點關係都沒有。」
「我覺得從你身上,有些東西被堵住了出不來。」
「你應該做一些『狂』的作品。」
那就像是一個心理諮商室,對話時而繁複,時而簡陋,甚至空靈、過於寧靜,一陣沉默、只有考慮正在不斷攪動,只是聲音太小太小,耳朵只能接收外在事物,卻接納不到體內不停運作的聲響,咖答咖答、咕魯咕魯……。有些聲音依舊使我知道自己還清醒著,在體內成為鐘擺,跟著自己的肉體來回晃動。那樣使我深刻,使我在那個時刻裡鈍了,尖銳的角慢慢剝落。
我只是不停思考作品裡的「狂」對他人而言,或是對我而言可以對應到我日常生活的哪些部分。接觸更多的肉體,與肉體接觸與溝通,我於是透過他們的信任,我進入他們的身體,然後噴射,而且我們都爽到不行,那就好了。
2
「手寫 CY 背後的那個人其實可以不用曝光啊?」
但殊不知,我躲在幕後好久好久了;從國中開始,我內心就樁入一個不變的位置,當個幕後的人。
於是乎,當日光前來,我便想離開黑夜,去曬一下,去看看我的陰影,看看自己長成什麼模樣。
3
「你應該是個很沒自信的人。」
求感情的牌,現在的位置是一張逆位的力量。
未來的位置則是一張月亮,缺乏信心還在路上,我知道解鈴人是我,繫鈴人也是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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